无凭阑意

【铉民】Innocent

现实向


虚构


慎入


李泰民第一人称



我没有掉一滴眼泪。

 

从得知消息后便立即赶往医院的那一刻起,我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挖出了埋在内心深处、小心翼翼填盖的那个李泰民,那个像傀儡一样面部僵硬,线条冷漠的李泰民。他没有表情,苍白得像失了魂,低着头慢慢地走路,看不出任何情感。

 

我从未想把这样的自己让其他人看见,可冰冷的傀儡脱离了控制,就像人格分裂一样取代了开始无措的自我。在他们因难忍极大悲痛而哭泣时,我垂着头没有表情,眼神茫然。我感受到许多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投来的怜悯又难过的目光,也听见工作人员窃窃私语,小声地说我看起来像完全还未从知晓悲剧后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他们说,“因为不敢相信,所以感到无措”,“或许过几天才会真正意识到这个事实,从而更加悲伤吧”。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当我赶到医院,看见拥堵在大门口的记者们,看到许多张熟悉的慌张又悲切的脸孔时,我梗住的心提上喉咙,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潮涌上心头,几乎要崩掉理智。而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它叫做难以置信。直到珍基哥踏着虚幻的步伐朝我走来,伸出手用力拥抱我的那一刻,脑海里因为那股陌生情绪而产生的欺骗自我的迷蒙烟雾和周围的错杂声响在一瞬间消散,仿佛突然有人狠狠地掐住了时间,将它倾洒后再次重聚——时光好像多给了我几百万年来缓和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我那僵硬的思想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接受了这个事实,又因为一霎如永恒之故,太过遥远而忘却。是什么事实?我因为什么而来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在时间停滞住的前一秒因为什么而几近肝肠寸断?我一瞬间忘了所有,而正是面前的兄长突然把头埋在我的肩膀,粗重的喘息和双肩剧烈颤抖的反应给了我一个重重的耳光,打醒了我。

 

我感受到颈肩的湿润。我看到那张抬起来的,泪水浸湿的脸上,绝望,悲痛,难以置信,疲倦,还有不甘,交织成影,组成最残酷的像。

 

我脑海里的那个僵尸的声音在这一刻适宜地响起,慢慢的,冰冷的,一个字一个字地断言,提醒我,“钟铉哥走了。”

 

那一刹如同惊雷巨响,闪电落在咫尺身侧,我的假面在一瞬间破裂成渣,狠狠地割伤了左胸腔跳动的东西,喷血不止。冰冷的他立刻撕开我的身体,爬出来成为了我。懦弱胆怯的我,躲在他身底下的我,才突然明悟而开始颤栗。一瞬间的忘却与平静是生命留给我最后的温柔,时间消失殆尽后,那破裂出来的异常残忍的事实是沾满鲜血的屠刀——我的鲜血。它撬出我的心脏,切碎,再一刀一刀割下我的肉,我的灵魂,直到我死去那天才会收手停下。握住屠刀的是那双我无比熟悉的手,是他的,他每分每秒都在残害我,可我现在却想忍着剧痛,再一次拥他入怀。

 

明明是碾碎灵魂的一锤重击,我却没有掉一滴眼泪。

 

我开始止不住地发抖,退开哥哥的怀抱,无视他担忧的目光,把自己蜷缩在医院的长椅上。每一个人都很忙,有的忙活大门前一堆媒体的事,有的忙活通知其他艺人,有的忙活安慰家人,还有的人忙活悲伤。而我,开始迎来早已在深渊等着我的恐惧,身躯颤抖着,无法直视周围安静又喧闹的人群,开始想要躲起来。

 

想要离开这里。想要逃离。

 

有人在我耳边大声地说话,我听不见他喊着什么。我躲在我的躯壳深处,冰冷的他帮我应付了一切。

 

好几个人拉着我走,在医院通道上穿过人流,左转右拐。我最终被其他人簇拥着,带到了里面那个房间。

 

那是日后反反复复出现在我脑海里,永生难忘的最后一面。他面色青紫,双眸紧闭,身上盖着遮挡到肩的白布,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仿佛只是睡着了,五官如初,除了舒展的眉头,全身上下都是僵硬的。几个哥哥早已蹲跪于旁,撕心裂肺地大哭,一个哭着哭着直接晕厥倒地,被人架着抬走。我缓缓地朝前迈步,在他旁边跪下,深入白布下摸索到他冰凉的指尖,握着他僵硬的手,放到自己温热的心口。

 

“感觉到了么,它仍然跳动着。”

 

我垂着头悄悄亲吻了他的指尖,然后将那只冷硬的手放回他的身侧。我又被带走,站起身走到门口,最后忍不住回望,他仍旧躺在那张无情的床上,安静,冷漠,纹丝不动。

 

没有熟悉的温度和笑容,尽是陌生的冰凉。

 

我的心脏在那一眼中,被他狠狠地捏碎。

 

 

 

踏出那道门后,浑身的无力感几乎要把我吞噬殆尽。我感到空虚逐渐上涌入身体,感到思维快速的麻木,感到绝望的无知充斥于脑海。我浑浑噩噩地在医院里待了几天,然后辗转去吊唁仪式的送别灵堂,随后是出殡仪式和火化后的葬礼。这一次见到的他是在黑漆漆的棺椁里,然后他变成了尘灰,装进那个被抱在手里的盒子中,然后埋于地下。

 

他会长眠吗?

 

我不知道。

 

遗书上,他说如果不能笑着送他离开,也至少不要埋怨着送他走。我没有笑,也没有埋怨,甚至都没有哭。你的弟弟并不是冷漠的人啊,他只是太脆弱,脆弱深处却如金刚般牢不可破,让他深深压抑,几乎窒息。

 

在葬礼上,我跪在墓碑前,被哀声与泪水包围着,轻轻念叨着你的名字,然后道了句再见。

 

毕竟

 

我们总会再次相见。

 

/

 

我很少哭,也很少情绪波动较大。是人都会感受到悲伤,但我的悲伤总是很淡,就像是水上浮的一层灰尘,融不进深处。钟铉哥的离开,于我而言也是同样如此。在最初的时间里,那道很淡很淡的悲意总是徘徊在身边,明明处在这悲伤漩涡的中心,却也仿佛有一堵墙把我与世隔绝。我那如此淡薄无力的情像流水一样,从封闭的自我的那些难以察觉的细小漏洞中渗出,开始逐渐有了实体,但仍然渺小的不足以让人正视。它缓慢地流淌着,徘徊在内心深处,渐渐积攒着,也许在等待我几欲崩溃时再一涌而出。

 

此刻身在别处的他如果还在看着我,也许能明白,我同他归根到底还是一类人。可惜的是我们不曾发现彼此,因为沉重的演技和卸不下的面具藏住了真实的面孔。

 

我完全能想象他有多么孤独,多么寂寞,多么害怕。这根本就不全是抑郁症。医生的确有责任,但也并不全是医生的错。这是心病,是完全不会仅凭药物就能解决的。因为被世人所知,因为做着与世界碰撞的工作,所以感到痛苦。

 

他是我们组合里面唯一一个没有演过戏的,但却拥有精湛的演技,将内心深处胆小怯懦的自己完美地隐藏了起来。世界上总有这样温柔的人,也许是天生柔弱,也许是后天所成,他难以在这污浊的世界中存活,别人的目光让他胆颤,过分的关注让他颤颤巍巍。本来就已经很痛苦却还要做着痛苦本身的工作,更让他难过。

 

这样柔弱的人就应该在温室里过一辈子,在别人的庇护下安静地活着。可他却是最勇敢的,为了热爱的事物而隐藏起怯懦,走上了被世人所知的道路。他是无比的自然活泼,可爱有趣,拥有天赐的音乐才能和独一无二的天籁之声。这些了不起的艺术天赋或许让他自信过,但终究抵不过伪装的痛。他是活着活着,就变得脆弱了吗?

 

我认真地思考过,但没有答案,也许是,也许不是。只有他能回答我,可是他现在却不在了。

 

坚强的心无论怎样都是坚强的,而他本质上始终是需要别人保护的。可从一开始,只有他无畏地笑着保护别人。那么谁来挡在他身前面对荆棘利剑?

 

——没有人,就像他说的一样,所有人都在苟且地活着,所有人都很累,只不过他更脆弱,他更累罢了。

 

那随着年份增长越来越难以掩盖的柔弱痛苦啊,折磨着他。

 

他总是悄悄地暗示着什么,很多很多次,可我从来没有察觉到。回想起一些对话中无比明显的细节,我开始无比地憎恨自己,和未察觉到的所有人。

 

为什么那么逞强呢,哥,如果你直白地告诉我,哪怕一个眼神,一声叹息,我也会死死地抓住你,狠狠地抱住你,绝不放你离开。

 

然后我会让时间慢慢地去治愈你,我会静静地陪着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转幕后,娶妻生子,旅行,隐姓埋名都好。

 

只要你还在,什么都没关系。

 

/

 

我总觉得自己有两个人格。

 

他是最初的我,一个常年被隐藏起来的,看似感情寡淡的苍白男孩。因为生活,因为工作,我——区别于他的第二个人格,很早就诞生了。这是一个不得不适应环境变化,衍生出的讨人喜爱的人格。

 

其实与其说是人格,倒不如是由演技演化出来的另一个李泰民。我受到他的全面控制,一旦有我应付不了的局面出现,我就会暂时消失,真正的自我——他,便会出现。

 

我是后天衍化而来的人格,喜欢虚假的表演,总爱隐藏起真实。可即便被冠上了虚伪的代名词,我还是从心底无比喜爱这样的人格,因为这让我更像常人,让我收获到了无数的爱,所以我极为珍惜。

 

尽管表面欢悦,可内里的本性却是难以阻挡。我仍然不爱出门,仍然交际圈不大,仍然沉迷于工作无法自拔,仍然跟世界隔着片海。

 

哪怕我十分喜爱自己,这个笑起来像太阳一样温暖人心的男孩,可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是会把那个冷漠却真情的他放出来——他才是真正的、无需演技的李泰民。

 

他总仿佛影子一般把自己淹没在黑暗里,见到光就瞬间消失。

 

小时候的他,非常的内向,孤僻又带有独往的个性。他非常早熟,自从我诞生后,就开始愈发不像同龄人一样幼稚了。我与幼稚的同龄人交朋友,表面上和他们一同嬉戏玩闹,心底的他却在鄙薄这样的行为;表面上称赞别人,心底的他却紧跟着话语吐槽。我是一个温柔又善良的人,而他是一个冷漠又哀切的人。我只会产生欢悦,因而身上感受到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部需要他替我承受,譬如悲伤。有时候遇到一些该让我悲伤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我难以一瞬间就转换成他,他也不愿意一下子无征兆地出来替换我。久而久之,我像木偶,像机器人一样没有属于人类最真挚的感情。镜头前的我,或许活泼或许内向,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总是隐藏在心底的真情实感,连通着他,顺着一条很深很深的通道,难以被人发觉。

 

悲伤,很不幸,总是作为负面情绪被我排挤。它可以瞬间被我压制到心底,积攒到血液里,或者就此原地消失。有时候他久违地出现了,浑身上下带着冰凉又悲伤的气息时,我就知道,我已经压抑自己太久了。

 

不知为何,我开始想要学习悲伤。这一次,我看见他们的悲哀,也努力尝试着把自己融入进悲流之中。我非常希望自己能哭出来,但是没有做到,因为两个人格在我身上不停地交替着。我后来看见些无法应付的东西,就索性害怕地藏了起来,让他帮我面对。

 

他总是什么都做得很好,只是不能一直出现在这世上太久。但这一次,他来得很久。

 

好奇吗,他的悲伤是什么样的?

 

他只会在无人的地方流泪,而会在有人的地方坚韧不屈。

 

他也许是太想念他的哥哥了。他亲吻着僵硬的指尖,我看见了他眼底无尽的悲哀,如火燎原。

 

/

 

那几天过后我仍然没有离开。因为四周总有无数人用担忧的眼神望着我,询问我是否还好。我难以回应,我无法把悲伤丢给那个小可怜,让他做着难过的表情。他最害怕面对这样的场面,所以我只能僵硬着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跟别人打招呼。后来实在有些厌烦他们对我的刻意关心,开始拉着脸不理睬别人,人们才终于开始避开我。

 

我也是会哭的人,我会替他站出来迎接那些因为委屈、喜悦或者其他一些情感来临时的巨大冲击。这次的事情,无论谁看都是意料之外的震惊之事,可莫名其妙的是,我仿佛早已预料到它会发生一样,因此躲过了冲向我汹涌撞击的巨大悲流,站在河岸边蹙眉淡望。

 

好像我这一生肯定会有重要的人离开。这悲流注定淹没我,吞噬我,摧毁我。它可能会暂时离开,但终究重返。

 

而此刻细想,他的离开,在意料之外,十几年冥冥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内。他是内心很柔软的人,敏感又多情。你如果仔细地看看他,那下半脸笑起来时嘴角上扬露出白皙的齿,旁人会情不自禁随着他愉悦,因为这个人笑的是如此明亮又有生机——但用手遮住他的笑容看看,那上面的双眸却是如此的忧郁,善良,笑意寡淡,仿若随时都会有泪珠涌出。

 

时间逝去,渐渐地我发现我被牢牢地困在一座孤岛上。岛屿很小,企图冲向我的悲流环绕在四周,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没有我所想的一样流向远方,而是开始缓缓地漫上堤岸。围绕着我的坚硬的墙开始倒塌,四周没有任何可以凭靠的东西。

 

我终究会被这悲流吞噬。我感到悲哀又庆幸,因为人生只有这么一次被悲哀湮灭,往后就不用再惧怕任何离别。我渡过了他,便渡过了悲哀。

 

可我始终不明白。

 

为什么偏偏是他。

 

我终于,终于,开始难过。

 

我为了你去旅行。你是天还是海,你是否在注视我,你是否仍在歌唱,在世界的毗邻处,在无人所知的静谧之地,在流淌着音乐的温柔乡,在所有人都看不见、找不到你的地方。你是否仍然爱着我,就像我此刻爱着你一样。

 

我开始回不去黑暗里了,我开始占据这个身体,我开始在无人的地方拼命流泪,我开始变得脆弱,我开始一声一声地呢喃着他的名字,我开始失眠,我开始回忆起我们曾经拥有过的所有,我开始怀疑一切。

 

我怀疑我是否应该从开始就掩藏起这个自己,若能一同陪着你到最后,那该多好。你的刻骨寂寞与痛苦,本该有我的一份。

 

我踌躇着,彷徨着,想要离开这一切,想要逃离去世界的天涯海角,甚至有一天真的打算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跑到世界边缘隐蔽地活着。可当我开始准备收拾行李,删掉通讯录的时候,一点开联系人,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调到首页置顶的,你的名字。

 

我又落泪了。

 

——我无论逃到哪里,你都会知道,你一直在安静地看着我。我感到愧疚与难过,放下手机,我才慢慢地开始思索,为何我不能为了你,继续走下去。

 

我安安静静地做了一个决定,打算好好活着,再去见你。

 

回来之后,紧接着开始准备演唱会。在排练时少了一个人的感觉让人非常难受。抛开这个离开的人是他的念想,我幻想是其他人,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无论是谁,希望好受一些,但是没有效果。早已不怎么跳动的心反而因为自己的自欺欺人更加疼痛。我一直没有离开,没有躲进黑暗里,身边的人察觉到了我的变化,发现我的话少了很多,整个人变得沉默又内向,身上不知何时开始便一直带着凛冽的气息。只是他们的担忧还未行于言表时,我就离开了。我开始出现在独身一个人的时候,尤其在深夜里胡思乱想时。想到他,突然猛地心疼起这个人,本来只是抱着想和他一起体会痛楚的心,现在却开始心颤他所遭遇的巨大折磨,不甘心这一切为何发生在这么温柔的一个人身上。

 

我不服,为什么是他。可无法抗拒这一切,因为这个人是他,让我常常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泪流满面。

 

练习新歌时会觉得他不在真是太残酷了,有他的声音才能完美的歌曲,现在是残缺的。十周年没有你,是残缺的。我开始想,为什么我会失去你,如果我再主动一些,再聪明一些,是否一切都将改变。

 

失去你是否是我的过错。

 

我又思索,原本早该顺流而下的悲流为什么没有奔腾远去?

 

后来,慢慢地,注视着时间,注视着周围的人们,注视着世界,我才明白——

 

因为一直处在悲伤的环境中,迟早会被这悲伤感染。

 

明明我是在情感方面迟钝的人,却一眼看透了成员们时时存在的努力掩盖的悲哀。不是悲流漫上岸吞噬我,而是我为了不让它离开,即便拖着沉重的枷锁也跳下了海。我愿为他而从现在开始时时感受悲伤,只因为是他才肯如此。

 

但我仍可以经常和成员们提起他,无论是我还是他。我总是安静地提起他,他的一些小习惯,话语间充满对他的无比思念;而他总是笑嘻嘻地提起他,和成员们聊一些有趣的回忆,仿佛他只是今天有其他通告,没有来一起排练。有些人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提他做什么?可是生活中处处都是他的痕迹,他又不是什么罪人,他甚至一点错都没有,为什么不能提他?

 

只要一在白天提起他,夜间回忆起的时候,又会失眠。悲伤不知何时变成了我称心应手的工具,肆无忌惮地利用。它黏在身上扒不下来,十分嫌恶但又不舍。

 

在十周年粉丝见面会跳完《Everybody》的最后一段舞蹈时,我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泉涌的悲伤。原来是这段时间又压抑得太久了,我想,所以才会无时无刻止不住难过。因为感受到了悲伤而替他出来的我,又替他忍不住哭了,在舞台最后倒地时落泪了。我开始不是因为离开而难过,而是因为想念。

 

想念开始疯狂地涌入脑海。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要一停下来休息,就会开始走神,因为脑海里全是关于他的回忆。他的笑,他的话,他看着我的眼神,他为我做的一切,还有他本身。想念是多么的痛苦难熬,想要沉眠暂且忘却他,醒来却仍清楚地记得梦里还是他,他来演唱会穿着应援服给我应援,他在车上给疲惫入睡的我悄悄盖上薄被,他无意却又习惯地把我爱吃的菜摆到我面前——他摸了摸我的头,用温柔的目光无声地告诉我,没有他,也要和其他三个人一起好好地走下去。

 

我又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陪伴他一点,为什么不多爱他一点。明明他非常爱我——我总是感受到他对我真挚的爱意,让我无法置之不顾,想要报答却没有等到。

 

这个念想,也许是他给予我下半生好好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如果有一天我和他再次相遇,我一定会好好地去爱他。

 

我一直爱着他,只是做得不够好。

 

我爱着他什么。

 

爱他永远不变的容颜,爱他细腻感性的音乐,爱他看我时柔软疼爱的目光。

 

爱他如沾露的山荷花一般通透清澈的心。

 

他如山如海,覆压在我心上,无人知其何等之重。

 

若有来世,我们过得平凡些吧。到那时,我只想与他执手相依,无谓以何之名,直至白头岁月。

 

五个人会平淡地相遇,相知,相熟,然后活在一叶小小天地之中,每每对望,都是恍惚的神色,熟悉的模样。笑容,也会简单而又幸福。

 

/

 

悲伤总是环绕着我们——对于如今的我们来说。它像烟雾一样时刻出现在我的身上,浮现于珉豪哥时隐时现的眼底,深藏在起范哥脆弱又坚强的心底。珍基哥——仿佛就是悲伤与平和本身。平和是他表面的一切,悲伤好像在他身上消失了,却处处围绕,仿佛轻轻触碰就会像泡沫一样破碎,连同他那颗钢铁铸造的心。

 

可没有人开口说,每个人都知道对方的心境,每个人都默认这一切的发生。

 

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继续走下去,坚强地活着——仅仅是为了他。

 

 

 

 

 

后记:两个人格来回转换的故事,第一内向人格的灵感来自于出殡仪式上以及our page打歌上的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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